最近一段时间,给爸妈打电话的时候他们提到有想趁着房价还没跌得很厉害把现在的房子置换掉。我自然是不想的,从2013年开始,已经住了十年了,而且是我成长历程中最深刻的十年,我在这里埋了太多太多的记忆,在房子的各个角落里。
阁楼
在爷爷奶奶来家里住的时候,我睡在楼上两个房间中的一个,一开始是朝北的那一间。两间都是榻榻米,北向的这一间由于面积窄小一些,榻榻米占据了大半个房间,风格上更自洽一点,窗下是个推拉门的储物格子,榻榻米中间还是个可升降的小桌子,白天的时候可以升起来坐在中间,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我是在这个小桌子上写作业的,明明房间外是个相当大的有大书桌和一整面书架的空间,但却就是更喜欢坐在小角落里。那个小桌子除了墙上的那个按钮能控制升降之外,还有个遥控器,很好玩。但其实,晚上睡的时候会在上面铺一层褥子,所以白天想要升起来的时候,是需要把被褥掀开的,不是很方便。
另一间我也住过很长时间,好像主要是在初三,那段时间叔叔也住在我们家,他睡在北面那一间,于是我就换到了有阳台的这一间。这一间会大一些,但相应的,有点空。相对于楼下,楼上的这几件房间着实是布置得有些草率。那个时候,房间里基本就只有个榻榻米形状的床,写作业的地方也就转移到了楼上客厅对应的位置,它不应该被称作一个书房,因为并不是一个封闭的独立空间,但确实是承担着书房的功能,大书桌,大书架,我在这个书桌上做完了我初三所有的功课,印象很深的是,总会看看背后挂在墙上的那个表。对了,最近一次用那个书桌应该是从美国交换回来的时间,还有一门操作系统的考试,我从凌晨两点开始,考了三个小时的线上考试,交完考卷走到窗边发现天都已经亮了。在这之后我基本就不再用这个桌子了,但每次回家总会上楼在书架上翻很久,翻以前看的书、写的日记和信,常常是抽出一本,然后在书架前席地而坐,看上一会儿,想一想少年的自己。很多时候想要找的书或信找不到,就会又到书架旁的那个储藏室里翻,那里面除了各种箱子之外,放的是宣纸和之前不用的书,但其实也翻不出什么,找不到的书就是找不到,有些东西藏在不知道哪个缝隙,就这样被时间遗落在某个角落了,大概只有在不经意的某一天,才会重新出现。
在大多时候,我找的是一个信封,原本应该在信封里的那封信被我保存得很好,这么多年,不论是从哪里回到家里,我总是会拿出来在读几遍。在读大学的时候,我是把它放在宿舍里的,夹在我的日记本的夹层里,一如高中时那样。但搬来苏黎世之后,我没有再随身带着,担心它会被遗落在某次搬家的过程中。那时薄薄的一张带有学校抬头的信纸,但却是沉沉地记载了我最想回去的那段时光。现在的我想再向写信的那个人靠近,用了一些力气,但显然,要比想象的困难一些。说回那个信封,那是个米白色的厚卡纸质地的方矩形的信封,右下角画了一个漫画风格的少年头像,头顶上冒出几根晃动着的呆毛。我对于这个信封最后的印象是在阁楼书柜旁边的那间储藏室里,可能是高中毕业的那个夏天,也或许是在那之前的某一天,时间点已经有一些模糊了。总之,在那之后,有无数次想要再在那个房间的旧纸堆里想要把这个信封再翻出来,但最终都以失败告终。我只是想再多找到一些当时的证明,来宽慰自己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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